肆虐的风在窗外呼嚎着,毫无悲悯地撕扯着窗外一切的生灵。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想要留在树干上的树叶,也在风到来的这一刻前功尽弃......枯*的树叶漫天飞舞,舞不尽的悲凉、道不出的哀伤。恍惚间,现实与梦境重合,不知为何,那场看似平淡的梦就像是在我心里缝了一根线,每每想到,总会被它牵连而感到心痛。
01
在温暖的被窝中沉沉地睡去,当我看到眼前一片迷蒙的雾气时,我意识到自己处在梦境之中,只是这梦,跟从前的梦不大相似。一个身穿粗布短衣的小男孩默默走到我身边,五六岁的样子,问我:“姐姐,你怎么回来了?不是说好不回来的吗?我看不清他的脸,只是觉得他的身体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枯瘦。“我来过吗?”我蹲下来看着他,疑惑地问到。他默默地转过头去,避开了我的眼睛,“姐姐不能看,看到脸就回不去了。”还没等我说什么,圆滚滚的泪珠便大颗大颗地从他脸上滑下,“好好好,姐姐不看,你别哭。”看到他突然的落泪,我一时不知所措,没头没脑地安慰着。疑虑未消,小男孩已经擦干了眼泪,紧紧地牵着我的手往前走,“姐姐,回家。”那一刻,我甚至感受到他小小手掌的温度,紧紧握着的手充满了不舍,生怕我离开。越往前走,格局就愈发扩大,看不到尽头的地平线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汇成一道白线,而我的周围,只有一条河,一座桥,几棵树,还有一个青砖红瓦的房子。房子应该是很久没人居住了,木门前长满了苔藓,轻轻推开年久失修的木门,“吱嘎”一声,道出它与时间搏斗的沧桑。地上全是干枯的、还未完全腐败的叶子,生火的地方还堆着燃尽的灰,床上放着一床破棉被,为数不多的瓶瓶罐罐杂乱地倒在地上......怎么说,这里也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......
02
还没等我开口问,小男孩就钻到了床底下,兴冲冲地拿出一个完好的木匣子,小心翼翼地拿出几张纸,说:“姐姐,你不在的时间里,哥哥又给你写信了。”我接过那些“信”——由于长时间封闭在潮湿的木匣子中,字迹已经消退了不少,但勉勉强强也可以看。“见字如晤,不知家中现在是何等光景,我人虽在途中,但心中却一直挂念。安安,放心,我一定会找到村子,找到粮食回家跟你们团聚”“见字如晤,出门已有半月之久,今天我在林子里看到远处有炊烟,应该是离村子不远了......每次都将信系在落叶上随流水而下,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。安安,我想你了。”“见字如晤,我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,家中的粮食应该还够支撑几天,对不起,之前的那不是炊烟,我还没找到村子......安安,照顾好父母和小轩。”“见字如晤,抱歉安安,我可能回不去了,我一直走不出森林......对不起,我撑不住了。”......
看着这些信,一幅幅画面在眼前略过。落叶旋起,一场旱灾降临这片土地,河水干涸,寸草不生,一个高大而清瘦的男子背上行囊,背影消失在桥的另一边;
落叶旋起,父母年事已高,加之饥饿,在一个狂风肆虐的夜晚悄无声息地被夺走了生命;落叶旋起,一个身穿青色素衣的女子在房间里升起温暖的火堆,印着泪痕的纸上写着“轩轩乖,姐姐去找哥哥,可能回不来了,你要坚强”,纸条上压着一个罐子,里面放满了干瘪的浆果和烹煮过的树皮草根;落叶旋起,那女子的身影也消失在桥的另一头......读到这里,我大概了解了所有的一切,但,在最后一封几近绝笔信的后面,还有几张纸,上面的字歪歪扭扭,还有写错的部分,显然不是一个人写的:“见字如唔,安安,我找到了米良食,你在家要女子女子的。”“见字如唔,今天我找到了木寸子,我回去,我想你。”“见字如唔,安安,我快回来了。”......
03
看着我疑惑的神情,在一旁的小男孩忍不住哭了起来:“姐姐,对不起,你别走,我很努力地在写字了,我想你回来。姐姐我求你了,我吃的很少,如果粮食不够我们可以一起去找,姐姐别丢下我一个人!”落叶旋起,同样是在一个狂风肆虐的夜晚,轩轩抱着空了的罐子,手中紧紧握着那张字条,躺在燃尽了的火堆旁,沉沉地睡去,再也没有醒来。我内心阵阵绞痛,眼泪止不住地掉:“对不起轩轩,姐姐不该抛下你自己走。对不起,对不起......姐姐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”。“不要!姐姐得回去”,他擦了擦脸,坚定地说:“姐姐得回去,家里太冷,不能住在这里。答应我,要好好的。”他温暖的小手紧紧攥着我:“姐姐,我只是不想你突然就消失了,哥哥是,爸爸妈妈是,你也是。那个夜晚,我看到爸爸妈妈了”他笑得很开心,“姐姐,回来过一次就不要再回来了,你放心,我们都很好。”说着,他推开门走上了那座桥,向我招手后就消失在了桥头。醒来后,枕头已经被眼泪打湿,我的内心止不住的悲凉。我是她吧?我是她。第二天上学的路上,狂风肆虐,落叶旋起,我看着飘向天空的树叶,淡淡地说道:“姐姐会好好生活的。”
作者:槐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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